博弈：錢佳華個展

上海——藝術門榮幸呈現展覽《博弈：錢佳華個展》，此次展覽梳理了錢佳華最新的藝術創作，以個案研究的方式，呈現中國本土藝術家運用東方哲學進入抽象繪畫的路徑。在「有序」與「無序」的博弈間，藝術家以在當下時代中的真切感受，感知作品本身自是自洽的內在生命。

古典藝術的輝煌已離我們遠去，如果仍是盲從古希臘藝術的規範法則，所得到的作品只可能是徒具其形，不具其神。可見每個文化時期都產生其自身的藝術，不可重複，藝術家在傳統藝術的「有序」中，仍需苦心尋找一種「無序」。當然這裡的無序，縱然有時如天馬行空，但絕不是恣意無度；而是真真切切的基於藝術家自身生命經驗及其心靈感受的內在驅力。在現今的藝術語境中，將抽象這個詞只是從字面來理解是有誤導性的，但康定斯基在《對抽象藝術的反思》一書中所說的畫面「內在的聲音」，是解讀錢佳華藝術創作的關鍵詞。

受困於物資的短缺，2022年，錢佳華探索將舊畫作的畫布從畫框上拆下，並重新繃回畫框；舊畫作的畫面肌理和因布面移動後畫框邊界所形成的物理摺痕，成為新的繪畫介面。在《左傾30度》、《贅生》等作品中，我們可以看到點線面的關係層層遞進，在意外和控制間經營位置，傳遞出神經末梢的敏感，最終形成一種平衡美學。盧西奧·方塔納（Lucio Fontana）割開畫布突破畫面的平面局限，試圖創造出一個與宇宙相連的新維度；而錢佳華對畫布的破壞與重構，是嘗試用身體的感知在無序中體悟宇宙法則。

藝術家在作品《倒福》中使用了拼貼與覆蓋的藝術手法，具有中國傳統文化吉祥寓意的圖案和單純的印記作為畫面的肌理，在丙烯顏料一次次風乾的過程中凸顯出來，形成類似於包漿的視覺效果和顆粒感。在否定與重構、遮蓋與顯現中，藝術家完成了從極具符號象徵性的圖像向繪畫物質性的轉化。而這些微妙的痕跡在數位化的圖片上很難察覺，需要觀者在現場的環境中，透過不斷位移借助不同角度的光線逐步識別。

作品《黑水》中，通體使用了兩種不同光澤度的黑色，完成對畫面基底內容的覆蓋，以畫布的物質平面構設出某種觀念平面，突破繪畫的單一平面理論並且形成自身的藝術語言。在光亮與霧面的黑色之間，白色線條猶如從畫外空間突破邊界刺入畫面，構築起即衝突又均衡的動態感，並強化畫作由物質的不同光澤度所引出的空間錯位感。在創作過程中同樣具有意外收穫的作品《金生水》，藝術家只用了三種不同色彩傾向的金色，卻呈現出無窮的微妙變化。

這次展覽的另外一組新作，是藝術家從購物軟件日常推送產品的邏輯演算法中得到啟發。例如《磚》，是以網購大數據所推送的瑜珈磚為原型，《金墊》和《靠背》則是由《磚》的型態生長出來。作品《岩》的靈感來自選購火山岩時，自然之物被精確地劃分尺寸進行售賣，而買家卻只能根據個人經驗進行非精確選擇。藝術家把所有可購尺寸的火山岩從大到小排成「輪」的樣子，使之再回到自然的尺度之中被人所感知。藝術家以第一人稱身體力行的方式與強大的不可抗力進行互動，並將其精確可視化，旨在回應或降速龐大算力系統對個人感知的裹挾與消費。

除了延續具代表性的失衡感之外，在錢佳華的新作中可見另一個維度的視角：平滑與阻尼、屏幕與現場、虛擬與現實等，其看似理性的猶如建築表面般嚴謹的創作卻不經由任何草稿與構思，「我希望每一筆都是可靠且生效的」，這裡所說的可靠與生效的對象正是純粹的直覺，那些由人生經驗、記憶和慾望組成的真切生活體驗。